【姐多】翻越黑夜
-8.4k 两人退役前提。是本i狗血人一直很想写的破镜重圆。
-大概是嘴硬小多醒悟之后再续前缘和小赵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故事。现实向，虽然都是我编的。
-踩着二月最后一天的尾巴写完 祝大家三月一切顺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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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I should meet thee
After long years,
若我会见到你，事隔经年。
How should I greet thee?
With silence and tears.
我如何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George Gordon Byron《When we two par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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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野pin完信号暗自摸到龙坑上方，心里计算血量后当机立断操作皇子eq二连，干脆利落在龙坑里惩掉对面的大龙。随着机械女声的播报，逆风局势一转，机会又交回到自己方手里。
赵礼杰走过去，正好碰上打野的屏幕在对面追击中黑下来，刚满18岁的首发小打野啧了一声甩甩手开始逛商店。
“闪没必要交的。”赵礼杰拿笔记本拍了一下小打野的电竞椅。
“我的，这波急了。”小打野逛商店买装备没有抬头看他，“教练，所以您和Scout前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礼杰还在复盘上一波皇子抢龙，自诩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脑子一僵，实在没品出这波该不该交闪和亲爱的Scout前辈有什么关系。
于是只好反复告诉自己这是现在半死不活的EDG目前唯一能上首发的打野，不能一时冲动敲开这小子脑袋看看。
他被迫维持着儒雅随和的人设笑得很没有感情，说，“怎么，训练赛才从ICU病房大乱斗里康复出院就想着打探教练私生活了吗。”
“我是听着EDG中野不和的传闻长大的，”小打野沉闷整个晚上的脸终于亮起来一丝色彩，等待复活的时间他双手离开键盘，在赵礼杰中气十足一声滚里，小朋友坐着电竞椅转过来，眨眨眼开始卖乖，“教练，就稍微透露一下。天地良心，全EDG都知道我是Scout粉丝您看我超话十一级还有直播间的牌子......”
又来了。赵礼杰很怀疑这个开始熟练地翻微博调出超话界面的小朋友，是不是真的抱着私联偶像的目的才来到EDG的。煞费苦心潜伏进EDG基地就为了在这里打听到有关自己偶像的只言片语，转头添油加醋去李汭燦粉丝群里大肆宣扬。
紧接着EDG过气中野因为昔日恩怨的惊天大瓜必能在明天的QQ看点翻红一遍。
赵礼杰默默在心中翻个白眼，不明白小孩拿着超话等级直播间牌子这些虚拟数据，到底有什么值得每次在自己面前骄傲一下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偶像Scout之前人都是我的。
“不该问的事情少问。”赵礼杰停下自己乱七八糟和半大的小孩子攀比的幼稚想法，威胁一般用力揉了一把小打野的头发，“走了，比赛的时候也记得这么抢龙。等会来会议室复盘下午的训练赛。”
赵礼杰上一次听到Scout这个名字还在十几分钟之前。
他进训练室前手机震了震，掏出手机，看到名为“相亲相爱国电人”的群里，顶着狐狸头像的某人突然跳出来说要回中国了。
就没头没尾丢下这么一句，没说为什么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真狗啊，他无奈，还是和当年一样。
顿时群里噼里啪啦炸出十多个潜水人，田野拉着明凯甚至咋咋呼呼当场艾特全体成员，组起给李汭燦接风的饭局。
赵礼杰忽略过一时间热闹无比的微信群里田队以及其他人风风火火十几个@自己的消息，不咸不淡撂下一句“这赛季专心帮EDG突破暗黑四天王，你们好好玩，我就不去了。”然后按灭了手机走进训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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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礼杰回EDG当教练属实是个意外。
退役之后直播了一段时间，觉得没意思索性买了套摄影的装备。跟直播间观众们说句拜拜就背着相机出远门旅行，弥补一下打职业期间在召唤师峡谷看不到其他风景的时光，也圆满自己从小环游世界的梦想。
而此时的EDG在S11夺冠五人组相继光荣退役后，迎来了青黄不接的至暗时刻。
怎样的排列组合似乎都达不到教练组和观众的期望，或者说相去甚远。已经两次无缘季后赛，粉丝和舆论高压之下轮换的队员几乎可以再组成一支战队，当年热闹一时的TES48又被缺德乐子人旧梗重提，翻新套在如今的EDG707身上毫不过时，LPL轰轰烈烈刮起一阵复古的选秀风，让人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焦头烂额的管理层看着做了无数无用功还是稳稳停在暗黑四天王的EDG，一时福至心灵想起来了赵礼杰。寻思死马当活马医，哭天喊地声泪俱下，从地球另一端的雷克雅未克摇来了还在与世隔绝的冰岛回忆往昔峥嵘岁月，顺便度假拍摄的赵礼杰。
EDG队员jiejie摇身一变成为EDG教练jiejie，一脚踏入看不到希望被黑暗长夜笼罩着的EDG。
谁都知道于情于理赵礼杰其实都没有回来的必要，退役前夕帮俱乐部把该拿的的奖项都拿到了，也毫无保留将经验教训传给下一任打野，除了留下所谓中野不和的传闻，算是功成身退的传奇人物。
而此时的EDG教练注定是一个铁背锅位的烫手山芋。赢了全靠队员，输了bp全锅。
赵礼杰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一直都是有想法的人。他只是很想看看，脱掉光芒万丈的选手这层身份自己还能走多远。
被寄予厚望且赵礼杰单独开小灶传授过经验的EDG下一任钦点皇太子小打野，在EDG.JieJie的退役仪式上伤心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杰杰前辈你不要退役。然而小半年之后的平平无奇的一天，当他拿着rank里3-10的盲僧骂骂咧咧准备上票时，一个早就悄悄进来ob许久的男人站在他身后阴恻恻地开口：
“不是吧，科目二怎么都刷不明白了。打个商量，要不下场我上。我看完这把感觉自己还能抬上来打几年。”
小打野听到背后无比熟悉的前辈的声音头皮发麻。他突然很想哭，于是手一抖不小心把惩戒丢在了路过龙坑排眼的对面辅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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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礼杰中午刚醒，草草扫了一眼群里说今天新助教要来基地的消息，回复完收到后，开始收拾收拾准备今天的工作。
春季赛赛程已经过半，EDG目前还在东部的中间地段挣扎，但还好输的局几乎都是对上榜单前排的强队，所以后半程的比赛赢下来依旧有机会进入季后赛。
他开始推演接下来每一场的不同的赛果，下一轮对战应该取得怎样的积分才能更有希望更平稳地进入季后赛。这半年来他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长大的实感，和在队里当选手不同，他背着明星教练的名头以及与身份相称的争议在EDG二次登场，每在场上选下一个英雄，就会被人拿着放大镜不断放大研究挑错。
从队员到教练本就是艰难的切换，而他既然选择回到EDG，就要有扛起队伍的决心。
刚开始那段时间他整夜整夜地熬，从lpl的版本体系bp研究到lck的每一小场甚至偶尔会看看外卡的比赛。输比赛时独自担下一切骂名与质疑，公开说不要过于责怪选手，队伍在好转请给自己和EDG一些时间。有空就找选手谈话，只为了队伍下一步能走得更稳。
他专心算分时，训练室的门被敲响。不过敲门的人好像只当在门板上咚咚两下的动作是示意，没等赵礼杰抬头说一句请进，便自顾自走进了训练室，还会注意绕过门边Nice的窝，进门动作比回到自己家还自然熟稔。
那人慢悠悠走进来，准确地停在了处于选英雄界面的小中单椅子后。正好看到中单锁下英雄，他轻轻啧了一声。
“这个阵容可以拿新英雄counter对面。看你rank记录没拿过，是还没练？EDG中单要准备摆烂了吗。”
带着笑意的狭长眼睛，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还有正在一张一合的，他揉过咬过吻过许多次的嘴唇。
除了李汭燦还能是谁。
还在一边算分一边给一旁叽叽喳喳的小打野开会的赵礼杰瞬间被按下静音键。他愣住，像被莫甘娜迎头一个Q锁在原地。
他没想过会是这种重逢的场面。
赵礼杰脑海里的回忆突然翻涌起来，时间疯狂倒回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场面。也是在EDG的训练室，刚从LDL提上一队的新人打野和已经名声在外的中单前辈第一次目光相接，好像一切都完完整整安安静静地保留在当年没有改变。
而此时此刻训练室内的寂静不过是命运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李汭燦自然看到了赵礼杰，或者说他一直都在看他。
就算已经熟练掌握了中文，刚刚回到中国的李汭燦口音还是有些生涩。他笑眯眯地看着凝固在原地的赵礼杰，朝他伸出手说，“我是EDG的新助教李汭燦，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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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礼杰装着云淡风轻点点头握握手，交代了下午训练赛事宜匆匆离开，然而转头一出门就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给田野的小窗打字，问他怎么回事啊怎么回来了。
田野装傻跟他打太极，说对啊他自己不是也在群里说了，不是艾特你了嘛。
......我说的是回中国的事吗？？？赵礼杰看出来有人在装，愤愤敲去三个问号。
田野那边停在正在输入中的状态许久，终于从聊天框底部跳出一条消息说，李汭燦是回来找你的。
赵礼杰沉默了，他的心跳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将年少冲动演绎到极致。冰岛，极光，see u Iceland，倾泻而下的蓝色雨，在这个遥远到可以逃离全世界的地方，种种浪漫符号互相穿插，交织出一场斑斓又绚丽的梦境，糅合进太多太多太容易让人心动的因子。
爱的时候恨不得浓情蜜意到世人皆知。爱意里面无人生还，也没有人可以无罪释放。赵礼杰错在把依赖和信任当做爱意的幻觉，李汭燦错在过于骄纵过于放任赵礼杰汹涌的爱意。
两个都不知道爱为何物的笨蛋应该明令禁止谈恋爱。
分开时彼此各退一步，决定互不打扰已经是成年人最后的体面与温柔。李汭燦说退役后要回韩国，让彼此冷静一下。赵礼杰只是愣愣地说，好。
赵礼杰那天没去送他。不小心被路过的粉丝拍到全队只有一个人缺席的告别仪式，于是沸沸扬扬中野不和的传闻由此而来。
可哪里是不和呢，除了他们俩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明明是太爱了，爱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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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尴尬的普通同事点头之交的关系。也许更多是赵礼杰单方面觉得尴尬。好在他们都十分默契地缄口不提曾经。
李汭燦靠着几年的沉淀下来变得更加亲和的性格和fmvp经历自带的传奇色彩，很快和首发的五个小孩子打成一片。
相较于表面上波澜不惊的赵礼杰本人，李汭燦的到来最不淡定的除了舆论，当然就是自家的小打野。
赵礼杰看到打野不知道第多少次亮着星星眼，黏上李汭燦问来问去，终于忍无可忍拍了那小子一巴掌，“这么喜欢rank补位玩中单顺便问偶像天赋怎么点，下场大名单把你换去打中行不行。”
小打野居然托腮真的很认真思考了一会，“如果偶像想让我转位置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另一边耳尖的中单听到自己地位可能不保，赶忙转过椅子高高举起手，义愤填膺丢过来一句：教练，这个比每次都不给我蓝，下把让他去打中我打野吧，支持打野正义竞争上岗。
赵礼杰听到首发竞争上岗的发言很感动，于是在EDG新生代中野即将起身线下单杀实锤关系破裂的时刻，安排了他们各自两个小时的加训。
李汭燦听到只是在一旁抱臂看着他笑，赵礼杰偷偷瞄到他哥在笑，还是没忍住想，这个人笑起来为什么还是这么好看。
而李汭燦的第一视角除了看到EDG新生代中野打打闹闹，顶级中单的观察力还让他注意到了一直在偷瞄的某人泛红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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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G全员带着大龙buff来到了水晶前，推掉这座水晶，季后赛就在眼前！让我们恭喜EDG！”
“......今天真的打得很精彩啊，在这场争夺季后赛名额的关键比赛中，EDG不论是bp还是选手状态都让人眼前一亮，两名教练的回归执教，给这支老牌豪门在浑浑噩噩沉寂了一个赛季之后带来了转机。”
“虽然今天不管是操作还是运营，能看出来比起前面的强队还有许多瑕疵，但我们仍然有理由期待这支从黑暗中杀出来的全新EDG在季后赛的表现......”
当惯了队霸的小打野当天在进季后赛的庆功宴上哭哭啼啼，抱着着赵礼杰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教练，这一年，这一年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
赵礼杰伸手扒拉扒拉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不是，这才哪到哪，能不能争气一点，别打进季后赛就算成功啊。众人起哄对啊对啊一致表示赞同，转头一群人嘻嘻哈哈闹腾起来，开始EDG保留节目研究msi对手。
赵礼杰被围在中间插科打诨时注意到桌子角落的李汭燦只是静静闷头喝酒，没有参与到众人喜悦的闹剧里。赵礼杰分心想，他在EDG当队员时就隐隐约约记得李汭燦酒量并不好。
果然到最后回基地时，李汭燦不出意外醉得迷迷糊糊。赵礼杰准备喊队里的小朋友把fmvp架回去，毕竟自己和李汭燦还处在尴尬的所谓分手冷静期，虽然很想，但自己主动凑过去显得太图谋不轨。
赵礼杰对召唤师杯发誓自己真的准备喊人。可是李汭燦看到他过来，突然伸出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角，声音黏黏糊糊地说，赵礼该，能不能别走。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他架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fmvp，漫步在初春夜晚的上海，李汭燦身上还披着自己的外套。他哥喝醉了不闹也不吵，红着脸乖乖伏在赵礼杰肩上。上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道上斑斓明亮的灯光跳跃在李汭燦的脸上，恍恍惚惚间有一种电影胶片的质感
赵礼杰总觉得他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谈谈过去还是现在，聊一下季后赛还有版本英雄，或者再不济还有今晚的夜色，无论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盖住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赵礼杰终于没话找话开始了话题，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会回来当教练，EDG到底用什么条件留下了我们fmvp啊。
他和李汭燦曾经亲密到无话不说，而时过境迁，此时明明像路边每一对寻常情侣一样互相依偎在夜色里，可是他脱口而出磕磕绊绊的语句却到处充斥着疏离感。
李汭燦听到沉默一路的赵礼杰突然说话，脚步停了下来。他喝完酒眼睛红红的，语气有些委屈地说，你心跳好快。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
李汭燦一字一顿地说，EDG开出的条件是你，赵礼杰。我不想逃避了。
赵礼杰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学会的一项重要技能就是说谎，善意的，无意的，带有目的性的。没有恶意的小骗局总能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再次看到李汭燦时，赵礼杰却当不成嘴硬说不爱的骗子，他能做的只有落荒而逃。不能说谎，因为他的心脏还爱他，依旧忠实地为李汭燦跳动。
他用成年人所谓的冷静自持早已放下作为借口，所骄傲的层层叠叠将自己包裹起来的护甲，在李汭燦面前脆弱如纸，轻轻松松被一句话击穿。
赵礼杰脑袋宕机好一会，叹口气。他认输了，他就活该栽在李汭燦手里。没必要再自欺欺人，他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无奈地张开手臂，赵礼杰轻轻在夜色中环住李汭燦，有晚风吹过，他说，我也好想你，哥哥。
当第二天赵礼杰握着李汭燦的手出现在训练室里时，整个训练室以打野为首一起沉默了。小打野坐位置上咳嗽半天，婉拒了中单担忧地送来好几次的热水，终于忍无可忍说，教练，公费谈恋爱是不是不太好。
赵礼杰撑着桌子，挑眉看着面前震惊的小打野，他说，不该问的事情少问。打野只见赵礼杰一幅哥有老婆很幸福，你大可四处宣扬广而告之的表情，像开屏的孔雀。而更难过的是他的偶像仅仅皱皱眉，低声骂了赵礼杰教练一句，却没有放开手。
人生受到巨大打击的小打野，当晚上床拉着下铺兴致缺缺昏昏欲睡的中单吐槽到半夜还不够解气，于是继续打开某个蓝色软件开始无能狂怒敲字编辑：
“xdm，如何评价喜欢了很多年的偶像跟我的教练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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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后赛一轮游对于这支在榜单底部暗无天日地徘徊已久的队伍而言，其实已经是不错的成绩。
两位教练与赛训组互相配合，也不局限于版本和赛区，拿出来越来越灵性和针对的阵容。酣畅淋漓的bo5打满，只是选手在细节的操作上稍微棋差一招。下了场赵礼杰和李汭燦安慰安慰选手，开始认真准备夏季赛。
夏季赛的EDG在队员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里失去了B+的身份，虽然最终青春风暴有些遗憾止步于四强，但还是拥有打冒泡赛的资格。
赵礼杰还在研究冒泡赛的赛程，他戳戳身边的李汭燦说，带EDG打完世界赛就陪我去环游世界吧，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实现这个愿望啊——
赵礼杰和李汭燦还是队友的时候很少提到以后，以后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太奢侈的单词。电子竞技只有今日，甚至只有当下这一场比赛，赛场上的跳动流逝的每一秒珍贵到需要向上帝预支。当时的他们除了握紧彼此的手，什么都做不到。
李汭燦打了个哈欠，撑头看着他说，如果俱乐部再来摇人呢。
那我们就做好成为两冠教练的准备吧。赵礼杰说完笑起来，明明冒泡赛还没开始打，他还是像很多年前一样，带着独有的自信与张扬。李汭燦恍惚间还能在赵礼杰逐渐锋利与沉稳的眉眼轮廓里，窥见记忆里并不太远的当年。
时间总是带不走一些东西的。
他眯了眯眼说，好啊，那就再陪我拿个冠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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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季初没有人能想象到去年夏季赛还在东部垫底当暗黑四天王早早放假的B+国电，一支靠拼拼凑凑集齐五个人的EDG，春季赛勉强爬进季后赛，夏季赛折戟四强，冒泡赛又跌跌撞撞一万经济绝境翻盘，从黑暗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获得世界赛资格的LPL三号种子。
可惜上天似乎并不打算垂怜这支今年命途坎坷的队伍，一进世界赛，迎面而来就是几乎没有出线希望的死亡小组。
全队看到抽签的消息眼前一黑，整个训练室气氛沉闷得像当初爬不出暗黑四天王的时期。
可是赵礼杰和李汭燦看到分组时没有放弃，连夜紧急开会研究战术告诉每一个队员不要着急别紧张。他们一起熬了很多很多个夜，开赛前许多个就算不熬夜也睡不着的夜晚，就一帧一帧复盘队员还有即将到来的对手的比赛回放。看不清黑暗的前路，也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或是嘲讽或是惋惜，EDG的比赛关注度自然很高，至少没有人不喜欢看热闹。人类偏爱看美丽易碎的东西被砸碎，偏爱围观不幸者被命运玩弄的悲剧。
赵礼杰在失眠的间隙看向桌前同样睡不着，顶着情侣款黑眼圈在bp本上涂涂改改的李汭燦，指着首页新刷到的帖子开玩笑说，你看这像不像当年他们说EDG必八强回家的样子。
李汭燦揉揉眼睛没回应赵礼杰的话，他困得有些迷糊答非所问说，我觉得我们能做到。
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操作拉满拼到最后，尤其是赛前被各大论坛诟病开会的打野，靠抢龙和偷家奇迹般的发挥，硬是把EDG拖进晋级的生死关头最后一把加赛，让人回忆起赵礼杰曾经征战的S11。此时此刻弹幕上的恶意节奏早已被满屏密密麻麻的加油和千奇百怪的赌注换EDG能赢淹没。
最后一把bp时，对面明显看出来今晚EDG爆种的大腿是谁，场上的打野全部被针对性ban干净。
但赵礼杰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锁下了版本遗忘很久的佛耶戈。因为自家小打野看到对面ban位上四个打野英雄时，不在意地揉揉手腕说，这把破败王能玩，相信我。
到了这种时刻，已经没有询问没有怀疑练没练过的必要。赵礼杰果断锁下后，只是说，如果用我的皮肤的话可得好好打，当初我就是靠这个英雄追到你偶像的。
小打野对教练一边bp还要带一嘴恋人的行为非常不齿，无奈说，是是是，绝对不给您和偶像丢人，看我今年再给EDG挣一个皮肤回来。
鏖战40分钟，打野推掉水晶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没回过神，接受采访时双手还在握着话筒颤抖走位。
女主持的声音温柔又平缓，她说“很多人都说你是jiejie教练钦定的下一任打野，今天最后一把加赛不管是思路还是打法，也或多或少能看出来受到了jiejie教练的影响，你对于前辈有什么看法呢。”
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自己沉入谷底的迷茫期。因为太想模仿赵礼杰的打野风格，最终弄巧成拙操作变形指挥失误，送掉几场重要比赛，被各个论坛追着骂得狗血淋头。李汭燦不得不抢来他的手机，强制卸载掉所有社交软件。
他哀叹着仰躺在电竞椅上，很泄气地跟赵礼杰说他再也不想打野了，怎么打也成为不了下一个jiejie。
旁边复盘比赛的赵礼杰锤了他一拳，“是不是傻逼啊，要不要给你复习一下我当年被全网贷款退役的帖子。”他说完自己也笑了，“不要当任何人的影子。”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又问，“那教练呢？”
赵礼杰的声音还回响在他的脑海里，“我们依旧是我们，但未来属于你们。”
于是他回过神握紧了话筒，十分坚定地说，“jiejie教练是非常出色的打野选手，也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但我会超越他。”
在后台看采访的赵礼杰看着自家小打野笑起来，已经能想象此时弹幕一定是清一色的“狂！”，明明才连滚带爬杀出死亡小组，勉勉强强进了八强，可是他突然觉得，这支能放出狠话的青春风暴EDG可以翻越过黑夜，会迎来无限可能和希望。
赵礼杰侧脸看向身边靠着他的肩膀睡得很安稳的李汭燦，他哥眼下挂着浓重的乌青，胸口一起一伏，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他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说，哥哥，我们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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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总决赛那天晚上赵礼杰和李汭燦跟队员庆祝完回酒店，顺理成章地失眠了。
李汭燦大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突发奇想说想出门逛逛，赵礼杰于是下床翻箱倒柜找出当时带来入冬穿的羽绒服，连哄带骗让他换上。
他们在深秋空荡荡的街道漫无目的地压马路等着红绿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总决赛的bp，聊环游世界的旅行，聊记忆里那个熠熠生辉的s11。
天已经有要亮起来的迹象，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就算已经走了很久，李汭燦还是被冻得有些狼狈地吸吸鼻子，他扯了扯羽绒服，赵礼杰突然拉过他的手，说，“李汭燦——”
“干嘛啊。”他哥揉了揉鼻子，声音有些哑。
“要不要接个吻。”
爱意来临时也许不用做万全的准备，也不用那么浪漫。
不是世一野世一中不是冠军不是沉甸甸的头衔与光环，只是两个普通人赵礼杰和李汭燦。就像这世上每一对相爱的普通人一样，依偎在路灯橘黄色温暖的光下拥抱对方。两艘海上孤独漂泊的船晃晃悠悠终于逆着洋流驶回自己的海港。
和你一起的光辉无论湮灭与闪烁都留在过去，未来属于他们，而属于我们的此刻，仅仅是我很爱你。
斑马线另一头的信号灯孤零零地由红跳转成绿，空旷的人行道晾在原地无人通行。
李汭燦再抬头时，天边泛起鱼肚白，黑夜即将藕断丝连地抽身离去。
Fin.
彩蛋是摸了一小段总决赛前的片段。
